歌曲:Angel
所属专辑: City Of Angels: Music From The Motion Picture
演唱者: Sarah McLachlan
每一次开学,母亲都反复查看我的行李是否带全,总是怕遗漏了什么。然后偷偷告诉我,“走的时候记得跟你爸讲一声”。
我提起行李,母亲送我去车站。
我生长的地方是个海滨小镇,四季的气候良好,并且带点小脾气。
福州是福建省的省会,在来到福州之前,脑海中的印象局限于一座古老安详的城市,不热闹也不前沿。
第一次到达福州是一年夏天,洒水车经过的路面扬起热气,如果够仔细或许还能听到液体蒸发的“吱吱”声,像油滴在牛排上跳跃的旋律。车站到处都见得到举着牌子询问旅人去向的人,我想,归人就这吧。没有人会爱上一个陌生的城市,尽管它给人的印象多么美好,也无法立刻就能牵上那丝情愫。缺点比如,福州的车站卫生很差。
第二次,我来福州上学,车站人很多,披着肩带等在车站出口两侧的人,应该就是来接新生了。像每个流动摊位一样,只是城管不会来砸掉。
我上了一辆大巴,同车的一群面孔清新又麻木的新生,一起被送往象牙塔的牢。不记得在车上我是戴着耳机听歌或者是跟谁聊了起来,总之,最后我在一条尘土飞扬的路边下了车,被领进了学校。一进校门看到正对着我的喷泉,逃不过地心引力落入水池,又不服输地再次跃起——和更远的图书馆。再后来,除了每年8月底的迎接新生,喷泉就再也没有开启过。每个学校的四边,都围着铁栏或者水泥墙,像是划分领地一样隔开了外面的世界。或许这也是每个从大学毕业的人自恃优越的原因吧,“你看,我从里面来的”。
福州是个多山的城市,但是都不高,由于商业化的侵袭,山脚下的杂货店里,一瓶在普通超市卖一块五毛钱的矿泉水要卖三块。鼓山在10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,我一度以为既然是终点站,必然要很偏远,而事实是,确实偏远。可是鼓山不是我最喜欢的一座。
记得一次,秋天的一个周末早晨,很两个朋友一起登上金鸡山,道路平缓宽广,路人不多,树荫还沉浸在夏天的余温中,晾干稀薄的空气,挤下些许水滴。三个人一起说着笑着往山顶前进,印象里遇到了三个中年人,在我们前面十步之遥,聊着天走着。不知道谁提了一句,“以后我们老了也像他们一样”。然后开始互相嘲笑,“你一定是那个啤酒肚”“……”“哈哈哈”。
到达山顶的时候,太阳也来到头顶,三个人毫无顾忌地躺在一片草地上,抽着烟,各做各事,偶尔谈着话。
我不喜欢福州的书店,人太多,并且吵闹。但是我仍然很喜欢在书本之中来回往复地走动,期待哪本书能惊喜地落在我眼前,然后我把它带走。就算现在的网络发达到在电脑前面就能看到很多名家名作,但是我依然喜欢实体的纸质书本,源于体内对阅读的渴望和捧在手中的安全感吧。或许终将有一天,纸制品退出历史,我还是会想念每次在书店闲逛的愉悦心情。
还有一个让我对福州增加亲切感的是,报刊亭。搭坐的公交车不经意停靠某个站点,刚好报刊亭就在背面,并且刚好,借着买杂志兑换零钱,以便坐下一辆公交车。《读者》、《青年文摘》、《意林》之类,普及并且大众化的杂志,都是爱不释手的读本。
生活了将近3年的福州,时间趟过的春夏秋冬里,除了变换的四季,福州没怎么变过。
如果终于有一天我要离开福州了,我固然不舍,但也同样如陈信宏那样,在奔向另一个水草丰美之地的同时,憋着内心的不舍,怒吼一句:
"*你妈的福州!"
就像当初终于能松口气逃离家乡眺望他方的时候,以为终于如愿摆脱了交通不通落后贫瘠的小镇,可没想到另一种从未坦白的情感来到心头,思乡所以难忘。
所以当有一天要离开福州去往别处,可能这样的情感会再次袭来,他乡成为故乡的时候,牵绊的不仅仅是四年光阴,还有缱绻的爱人,温暖人心的小事情,平常平凡的建筑,似曾相识的路口……
这些不曾从家乡带来的情愫,落款成一句我来到你的城市,而你究竟是谁,管它的呢。
或许走后再回来,不为寻亲叙旧,只是突然愿意在他乡围一座自己的城,然后尝尝类似家乡的味道——这样多美好。
[及时后记]
这篇前天晚上写了一半(止于“*你妈的福州”),今天晚上突然想补全发表,难得上1500字,感谢愿意忍着鸡皮疙瘩看完的人。
如果能这样归类,原乡和他乡都是我的故乡,人生已经不能再多出几个让你停留四五年的城市,既然如此,每到一处,我都将见到我的亲人。
【脏话那个字,是我改成星号的。《海角七号》开头那句,在砸碎吉他的时候大吼的,“*你妈的台北”很给力,我相信作者这句骂福州的话更多的是不舍。但不想走,还是尽量不要出现脏话,照顾尺度略小的读者们。谢谢。---小编注】